很長一段時間深受睡眠障礙所苦,晚上睡不好早上起不來,以至於犧牲了悠閒吃頓早餐的機會,總是匆忙喝杯醒腦咖啡開始忙碌的一天,工作量暴增的時候更是天天如此、週週如此,咖啡喝越多睡眠越淺薄。最近反省了一下,做出新的決定,要放下一些工作,趁著老骨頭還彎得下腰,撿拾生活小樂趣。啊!米勒的拾穗者倘若一直彎下腰……沒法子看見美麗夕陽呢!
最近常在某些瞬間覺得老了。並非心境的老,檢視一直以來的心境似乎也從不年輕,而是年屆不惑,現實的覺得自己老了。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參加了多場告別式也喝了許多滿月酒,感受到身為人並不輕鬆,有生有死、有捨有得、有追求有失去……確實在悲傷之後感受到小小的快樂更珍貴。
花器中插著買來的花朵?從前跟著某位小原流的老師學了很短暫一段時間的花藝,常常想要使用一些看起來舒適的陶製容器讓花藝中花器與花朵都是主角,而且花器裡面也許插的是花園中隨手摘下的小花。都市小公寓一間間毗鄰,擁擠的距離讓日照的時間縮減,於是目光只好放在城市花園。最近看見蟛蜞菊開滿黃色小花,雖然是南美洲引進的外來植物,但是妝點行道樹下本來只有雜草的空間,於是摘幾朵放進小花器。
壺嘴若噴出蒸氣,就調小火力,讓水沸騰兩三分鐘,開蓋散發氯氣。等水沸騰的空檔,髒衣服順便丟進洗衣機、洗米煮飯再泡壺茶、翻幾頁書。為了讓心愛的家人們多睡一會兒或回家有熱呼呼的飯吃,對這些原本不甚喜歡的雜事用喝杯茶讓心態從容一些、變得輕鬆了點。
燒陶人注重窯裡的溫度和氧化或還原的火焰顏色,使用不同溫度熔融倒塌的土錐放在窯的各角落偵測窯溫,觀測溫錐做出抽磚關火等動作,以溫錐彎腰、點地、癱軟和數十年經驗燒陶。金聖嘆:「看野燒,不亦快哉!」,他明白燒陶人喜歡火焰,不管是柴燒、鹽燒還是瓦斯窯的火焰,竄出觀測口同時也蔓延在血液、沸騰在心中。想起小時候家裡洗澡前必須先在一個高約一米八金屬直筒鍋爐中燒柴火才有熱水,我總是自動自發地做這件事,先點燃乾燥的檳榔葉再放阿婆劈好的柴或竹片,燃燒的爐火會逼出柴薪竹片殘存的水分滋滋作響,想想很奇妙,跟看見溫錐點地癱軟時相似,即使炎炎夏日汗流浹背都有一股暢快的感覺。原來這是從小到大都沒變的啊! 村上春樹書中的「小確幸」,指的是人的生活,若沒有透過自己尋求「小而確切的快樂」,人生就像是乾巴巴的沙漠。從金聖嘆「還債畢,不亦快哉!」看得出,尋常瑣事轉念一想成為讓人感到痛快之事,心中有著風景,即使不容易跳出固著的步調,仍然藉由微觀小小的事物,對生活有著美好的想像。回家看見竹簾、壁櫃、收藏品,啊!原來這是山中小別墅呢。
不管是糖罐、茶葉罐、泡菜罐、零錢罐、骨灰罈,這些蓋罐盛裝著需要隔絕氧氣或外界人事物的物品或靈魂,總是需要在容量、質感、材質、釉色、造型找到分別適合不同物品的屬性,總而言之,小小罐子功能不同。因此,蓋子闔上那一刻,裡面就引人遐想了起來。 因為淺眠所以去看了醫生,醫生說太緊繃了一天最多兩杯咖啡或茶,然後合併服用退黑激素和減輕焦慮的鎮靜劑。於是心中呼喊:戒了吧!戒了吧!回到手上沒有半毛多餘的錢,喝開水的大學生活。只是這次伴隨我的不是塑膠水壺,而是可愛的杯子們,杯裡的開水ㄚ~ 喝起來有著淡淡的甜味呢! |